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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章 質問(二更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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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到了皇後的長春宮, 顧溫涼的臉一路紅著未消,沈徹渾不顧忌什麽,執著她的手未松開過。

外殿的宮女看了一眼便都低下頭去, 被□□得極好。

眼瞧著進了內殿, 顧溫涼真的著了惱, 她頓下步子, 平素裏再是清冷不過的眸子泛著粼粼的水霧。大家貴女的禮儀教養刻在了骨子裏頭,顧溫涼兩輩子沒這樣大膽過。

她與沈徹雖已被賜了婚,可到底還未正式成婚,換句話來說, 便是成了婚, 在皇後的殿裏也不該如此放肆。

沈徹倒沒什麽, 可叫皇後怎麽瞧自己更遑論自己本就沒留下個好印象。

沈徹隨著她停了步子, 身姿修長挺括, 眉目深深一眼瞧穿她心底的想法。

“可是怕母後怪罪”沈徹察覺到手中的小手沁出了些濡濕,又見她面帶薄怒,輕問道。

他的聲音太過輕緩柔和,顧溫涼瞧他眼底毫不掩飾的占有與擔憂,輕輕點頭。

沈徹早知她膽小, 當下又是好氣又是想笑, 伸出修長的手將她鬢邊一縷碎發別到耳後,聲音如清冷的月光流淌到人的心底。

他說:“溫涼,你信我。”

信他。

顧溫涼自是信的,是以在沈徹再次拉她時, 身子竟似沒有意識一般,自顧自的跟著他走了。

沈徹大步走在前頭,幽深莫測的鳳眸裏滿是饜足。所有人都勸他放棄一個壓根不將他放在心上的女人,可真正沈溺進去的人,哪裏是勸能勸回頭的

那些道她清冷的人哪裏知曉,他的心頭寶如今也能站在他身側,有了破釜沈舟的力量。

而皇後與舒妃眼睜睜瞧著兩人相攜而入,面面相覷。

顧溫涼已經不敢再瞧她們的臉色,垂眸低低道:“臣女恭請皇後娘娘金安,請舒妃娘娘安。”

皇後手保持著輕放茶盞的動作,面色變了又變,才欲發作呵斥幾句,便見沈徹虛虛扶起了顧溫涼道:“都是自家人,不用行這樣大的禮。”

顧溫涼偏頭疑惑不解,沈徹自出了太後的慈寧宮後,就一直不太正常,如今這樣的感覺尤為明顯。

像是與皇後生出了間隙一般。

沈徹一向冷漠內斂,沈默居多,一旦動怒,便是雷霆萬鈞之勢,可今日與其說是對皇後的一種不滿,倒更像是一種維護。

顧溫涼能想到地東西,皇後何嘗想不到她尊貴的鳳眸幾乎要噴出火來,重重地放下茶盞,她怒聲:“老七這是什麽意思”

沈徹這才放開顧溫涼的手,沈沈低笑:“母後言重了。”

“與顧溫涼的婚事,是兒臣親自去向父皇求娶而來的,既認定了一人,便當白首不離,還請母後勿要再提納側妃與妾室的事。”

他話中雖帶著笑意,殿內的人卻都能感受到話裏那股子認真,顧溫涼低垂著眸,眼前慢慢被霧氣覆蓋。

明明是她自己做錯了事,叫沈徹傷了心,皇後不過護子心切,他卻還要以最強硬的姿態來護著自己。

她不蠢,自然知曉沈徹這樣做心底不好受得很。

皇後似是被這一段話給傷到了,她氣得撫了撫胸口,而後指著沈徹說不出話來。

舒妃急忙在她身側低低地勸著,旋即對著沈徹不滿道:“老七,怎可這樣同你母後說話”

“為你相看側妃與侍妾,不也是為了你”

舒妃幾乎日日在皇後宮裏,從小隨著皇後叫他老七,現下皺著眉反問。

沈徹鳳眸暗了暗,他抿唇,道:“母後的心意,兒臣自是知曉的。”

“兒臣當輔佐皇兄登東宮之位,做個閑散王爺便可。”

皇後終於回過神來,瞧著自己風光霽月的小兒子,到底是頹然與無奈居多。

沈徹執拗的性子,沒有誰比她更清楚。認準的人和事便是一條路走到黑也不改分毫。

早晚要嘗盡苦頭!

“不後悔”就在舒妃都以為皇後會大發雷霆的時候,後者卻這樣問沈徹。

沒有絲毫的遲疑,沈徹偏頭望了一眼垂眸不語的顧溫涼,篤定應下。

他沒有沈唯那樣好的耐性,一遍遍的想借口推辭,也再不想大婚當前出什麽狀況。

有她一個,就夠了。

皇後怒極反笑,她冷冷道:“顧家的姑娘,你擡起頭來!”

顧溫涼心尖一顫,將眼中的水霧斂了,緩緩與皇後的眸光對視。

一個淩厲,一個澄澈。

皇後瞧著驀地皺了眉頭的小兒子,心頭的火氣簡直要噴薄欲發。

這顧溫涼有什麽好的,除了一副好的皮囊,瞧著倒是乖順純良得緊,內地裏卻是一層黑!

自己這個兒子,到底是個什麽眼光

皇後總算可以體會到當初太後對自己那種莫名的針對與厭惡了,當真可以說是風水輪流轉。

顧溫涼姿態恭和,眉目如畫,皇後瞧在眼裏,心底如同亙了一塊大石,若是再不說什麽,恐怕要活活氣死。

“本宮不喜你,莫不是你還覺得冤了”

“沈徹他親自求到他父皇頭上求賜婚,事先都未與本宮透露一句。”

“這便也罷了,你非但不領他這份心意,還以死明志,叫他淪為整個皇族的笑柄!”

皇後的聲音並不大,卻如同一把尖銳異常的刀子,將顧溫涼的心活生生劃成了兩瓣。

她站成了一座嬌小的石雕,目光有些呆滯,不覆以往靈動。

哪怕她曾心底想過無數遍,也沒有皇後將話活活挑明了叫人心痛。

“你撞了墻,又是他四處找名廚和藥膳食方送到將軍府去,再難受也還惦念著你的身子。”

“那日禦花園中本宮不過小說你幾句,第二日他便來找本宮理論。”

“你擡眼望著他,告訴本宮,你覺著自己配得上嗎”

配嗎這樣子深情不諱的沈徹,她何德何能想著獨占

顧溫涼依言望向沈徹,他鳳眸微斂,觸及她眼神卻並未有絲毫的後悔與厭惡,有的只是滿滿的寵溺與笑意。

她突然就找到了言語,良久對上了皇後餘怒未消的眼眸,道:“回娘娘,臣女曾經愚昧,做過許多錯事,也寒了許多人的心。”

“可哪怕是今日在殿前當著您的面,臣女也還是不敢保證禹王殿下能夠幸福。”

她清淺蹙眉道:“可臣女知曉,殿下在一日,臣女便陪一日,不離不棄白首相隨。”

這是她現如今能想到的最美的詞話。

從皇後的長春宮出來,她便坐上了回府的馬車,沈徹自然也在的。

他冷硬的面上笑意沒停過,到了後來,倒是叫顧溫涼瞧得有些心慌。

“你一直笑做什麽”她手裏頭握著一卷書,輕輕將靠在肩頭的腦袋移開來問。

沈徹心情好得很,鳳眸斜斜,其中的瀲灩光華足以惑人心智,他低低地哼了一聲,又將頭枕了上去。

顧溫涼煩不勝煩,只好將書卷扣在一旁,認真道:“我馬上快到府裏了,你要不要下去呀”

不然叫人瞧見多不好

沈徹卻絲毫沒有動搖的意思,他笑得肆意,挑了她白嫩的下巴輕輕落下一個吻,成功叫顧溫涼閉了嘴。

“聽說平陽亭風景甚好,可想同本王一游”

終於聽他開口說話,顧溫涼羞澀之餘還是道:“不了,這幾日身子困乏得很,我想回府小憩一會子。”

其實哪裏是身體困乏明明是不敢與他同處一處。

想起在殿裏自己說的話,顧溫涼都恨不得捂臉。若不是沈徹一直沒有笑話她,只怕她自己早就落荒而逃了。

平陽亭的風景再好,也比不上自己的臉面重要!

沈徹似笑非笑,將車簾掀起一看,面上的笑意如同醇酒,胸膛震動幾下,將顧溫涼半抱在了懷裏。

“怕是不能叫你如願了,已快到了平陽亭。”

顧溫涼溫潤的杏眸睜大,跟著他望了簾外的景象,掙紮著道:“你怎麽問也不問我的我何時說要來了!”

才經歷了那樣的事,她是無論如何都沒有面皮和他賞楓觀景的。

沈徹將頭埋在她雪白的脖頸處,望著她白玉盈盈的耳珠口幹舌燥。

“問什麽溫涼那樣心悅本王,自是求之不得的。”

顧溫涼羞憤欲死,緊咬銀牙。

論厚臉皮,她再重生十次也比不過他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總算趕出來了(雖然晚了一些)

睡覺了,晚安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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